第三章5
脸颊火辣辣地疼，那一巴掌，好厉害。
我的境况不能更糟了，萧子仞微笑着宽慰自己，笑的时候，肿胀的脸颊更痛。比起武功被废、逐出师门、差点被强奸，这一巴掌，倒是太轻了。但她的心仍在滴血啊。
她站在漆黑的屋檐下，手里紧紧握着长箫：我的境况不会更糟了。
老天若是让我活着，我就活下去，若是不想叫我活了，那便是天意，我没什么好难过的。今天挨了一巴掌，明天或许会挨上一刀，谁知道会不会要命。不过老天爷，求你善待活着的人，善待爷爷，善待初一，善待天宇，善待正哥哥，善待师哥师姐，还有若依。
如果要我死，最好让我把所有灾难带走，或许死了之后，我能见到师娘，见到爹和娘，死有什么可怕的？
外边好嘈杂。
她不知道嘈杂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仿佛突然之间就传来了马鸣声，这半年多里，她第一次听到宁静的夜里传来噪音。
一定是那女子带来的，没人能在那位冷面的公子面前任意妄为，她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他们俩有些像从前的她和正哥哥，曾几何时，在正哥哥身边，她就是这般无所顾忌，她竟然不知道，那对一种多深的包容和爱护，她也没料到那样的境遇会一去不返，没有人再如此维护她了，她把人生所有的宠幸和快乐都享受完了，接下来，就是身不由己任人宰割的结局了。
为什么没能早些明白，有些东西不是永远拥有的，有些东西是要失去的，如果早点明白了，她要好好看看他们，好好爱他们，一定不会再任性了。
一阵风吹痛她的脸颊，疼痛总是让人更加清醒，她望着摇晃的芭蕉叶，仿佛一道道鬼影，她盯着那些影子看，开始神智游移，再回过神时，嘈杂声已经没了，月亮已经升到中天。然后，一道影子从芭蕉叶的影子里扭出来，慢慢剥离，冲她走来，等到走近时，她才猛然发现，是海航。
他慢慢走近，脚步沉重，直走到面前时，他也没说一句话，但她感觉到了他带来了沉重的思考。
“进屋。”他站到她身边后很久才小声说，说完，自己先走进屋了。
萧子仞预感到事情不妙。境况不会更糟了，她对自己说，但这不能缓解压抑在她心口的滞闷。她顺从地进屋，他给她关上门。
屋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过了一会儿，他们适应了黑暗后，才借着从窗纸照进来的些许光亮看见对方身影。他沉重的喘息让房间结了冰一样让人心寒。
“那一巴掌，我很抱歉。”他小声说，“我不喜欢任何人打扰我的生活，对我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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