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变态！”

铃木三郎回头只见前田在一张办公桌前站着，桌上摊开来一张报纸，前田紧抱双臂，发出类似女性的尖锐声音。“真是变态！”

“怎么了？”三郎看着他的怪异举动心中十分疑惑。

“哎呀。我正在尝试以一般女性民众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事件嘛。”前田扫兴的抓起报纸朝一把扔了过来。

铃木接住，将揉成团的报纸重新在桌面上铺平。是今天早上的报纸，朝日新闻头条报道的事件细节他已经看了无数遍，可标题还是猛地刺了他的心脏一下。

“第三起了啊……”铃木听着前田在身后的座位边来回踱步。

12月2日是第一起事件发生的日期，铃木记得非常清楚。

自打学校毕业后接触最多的工作是失物招领，其次是劝归深夜游荡的中学生。首次碰到真正意义上的‘事件’，赶去时的心情，此时回忆起来仍很不可思议，一瞬间压上肩头的沉重使命感，就像在学校体能训练时教官严令加上的三十公斤负重，极度真实，让他喘不过气，可与此同时心底深处浮现出的竟然还有一丝兴奋。

阴暗的房间，女人的哭泣，乱成一团的现场。不是玩笑，这是切切实实存在于现实中的罪恶。充斥着空气，病毒般强行侵入体内，铃木如同坏掉的CPU无法识别和处理这些信息，大脑中一片空白，学校里学过的东西，前辈的教诲，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扑面而来的茫然让他浑身僵硬，甚至连脚趾都无法移动。

山本课长一行赶到时，当然是一顿大骂。

顺利从学校毕业又成功渡过了见习期，日子一天一天平静过去，铃木的认知渐渐被固定在原地。罪恶不会在这里发生，战争也好，饥饿也好，不论外面多么纷扰，这里都依然是个美好的小世界，她会永远美好下去，就如被封印在水晶玻璃球中的童话坚不可摧，纯洁公主在城堡里安眠。

可水晶玻璃球裂开了。

罪恶降临，被现实狠狠打了脸之后，铃木才猛然清醒认识到自己有多弱小无能。

——温水里的青蛙。

“电视剧里的事情一旦真的在现实中发生，很震撼吧？的确很震撼吧？”前田不知轻重的从后面搂住铃木的肩膀，铃木的膝盖猛撞上桌角，发出了一声闷响。

前田对恶性事件的亢奋态度与其说是责任感压迫下的焦虑，不如说是经历了漫长平静岁月之后终于有了一剂调味品的兴奋。铃木能够理解他的这种情感，因为它当时在自己的心中也确实存在过，所以即便现在不能认同，铃木却也无法理直气壮地去说教。

听着就很疼。前田咂嘴嘶了一声，然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继续搂着铃木的脖子。

“我啊，到现在还没法相信这真的发生在我们辖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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