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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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太机智了！

我风一样跑进家门，把背包往沙发上一甩，扑倒在床上，陷进软绵绵的被子里。闭上眼，还能感应到图书馆里的那个“我”坐在那里看书学习呢。那个年轻除妖师果然没有察觉！

在图书馆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他不打算善罢甘休，果然在吃饭的时候检查发现领子里藏了一只纸人。无论他对我有没有敌意，我都不想和他有过多交集，万一身份暴露了，我会非常危险。我想起以前若萱教过我一个简单的幻术，用纸叠成小人写上咒文，用简单的幻术创造一个替身。

古代那些奇谭志怪里，经常看到有方士甩出一堆纸人或绢人，落地就成了美女或者壮士，要么歌舞供人取乐，要么代替人力干活。我做不到那么高级的法术，但做个简单替身还是很轻松的。我用餐厅的餐巾纸折成小人，把那个除妖师的纸人贴在替身纸人上，制造我还没有察觉的假象。

如果直接把纸人毁坏或扔掉，恐怕会被他立刻察觉，我必须用这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为自己争取逃离时间。

我可以远程操纵替身，但替身不能说话，只能做简单的动作。我控制替身回到图书馆，随便找了本书假装阅读的样子。看他出现在“我”面前，我还让替身跟他打了个招呼，反正我已经跑没影了，他就算发现自己被耍了也拿我没办法。

我是平安脱身了，不过今天的图书馆学习计划算是泡汤了。

我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迫不及待想给若萱打电话求夸，刚要拨号，突然犹豫了。她知道我又莫名其妙卷进危险，会不会又凶我一顿？

可是仔细想想，这也不算我主动找事，只是倒霉遇上了怪人嘛！

我拨通了若萱的电话，将今天发生的倒霉事和盘托出，当然不忘最后夸大一下自己的机智。

我说完之后，对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跟踪你的那个纸人，是什么样的？”

若萱忽然问。

我回忆了一下：“就是，薄薄的一张纸，剪成小人的形状，上面还有我看不懂的符文……”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可能遇到了东瀛那一派的咒术师。”

“东……？”

这是一个我完全没想过的回答。他是外国除妖师？可是他中文的时候非常顺畅，也没有奇怪的语调，怎么也不像刻板印象里的外国人啊！

“只是推测，也不一定就是那边的人。”

若萱好像知道在想什么，解释道，“毕竟两国咒术同源，有很多相似之处。你说的那种纸人很像东瀛派咒术，国内也有人用，不过他们那边用得更多。另外……”

若萱略微停顿，继续道：“你说，他强调妖怪不能参与人类的生活，让我想到以前看到过的一些信息。东瀛那边土地面积小，聚灵之地较为密集，也就导致妖怪滋生可能性更大，难免会频繁侵入人类的生存空间。在古时他们也和我们一样，人与妖怪共生，但妖怪频繁干扰人们的正常生活，于是咒术师之间逐渐形成一条规定：除神灵外，妖怪不可干涉人类。二者生存地界限分明，若发现妖怪越界，见则必杀。”

见则必杀……

我猛地打了一个寒战，一阵后怕。如果当时不是在人流涌动的图书馆，是不是他会当场动手？这么说来，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若萱的话打断我的思绪：“他盯上你很可能是这个原因，他认为你混迹于人类中，属于干涉人类的妖怪。就算他信了你的说辞，也会认为有妖怪附在你身上，需要驱除。你能想办法脱身，做得不错，但可能反而会引起了他对你的怀疑，不排除会找过来的可能性……”

她好像是夸我了，但我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他可能会用你的纸人上留下的气息找过来。既然你已经平安回家了，想个办法把替身纸人处理掉。”

想办法……对了！

挂了电话，我又等了一个小时，确认那个除妖师对纸人毫无察觉。闭上眼，我专心控制纸人自然地走到女洗手间里，假装去上厕所，过了一会儿让纸人跳进了马桶里。替身纸人沾水，咒文被毁，我和它之间的联系立刻断开了。那个除妖师的纸人估计也是同样的命运，不过就算他立刻察觉纸人被毁，也无法马上去女厕所查看吧！

哼哼，我真是个天才，又平安度过一关！

不过会想起和若萱的对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思前想后才察觉，她刚才的反应有点不像她。

如果是以前的她，知道我的脱身之法还有后患，不会给我这么具体的建议，恐怕会火急火燎地亲自去图书馆帮我善后，或者跑来设置结界确保我不会被发现。

难道她真的有什么事件非常要紧，以至于无法赶来？但听她的语气，也不像有什么着急的事……

我感觉到，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这抓不住的一缕思绪，让我莫名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