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英来到万博公司已近一年。她的到来,使三个人险些丢掉饭碗。过去,许总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两员干将。一个是办公室主任倪丽,一个是市场部经理大杨。当然,司机老徐也是必不可少的。可自打松英来后,这三个人都靠边站了。现在,许总经常自己开车,车上经常只坐着一个部下,那就是刚来几天就被提拔为市场部副经理,虽然已不年轻,却依然光鲜漂亮的辛松英。对此大杨很理解,民营企业吗,一切都是老板说了算,争风吃醋有什么用?于是变得很会来事,经常把自己的副手捧得骨酥肉麻,捋得皮舒毛顺。以至于不但保住了自己的位置,还落个轻省舒坦。可倪丽却没有这种胸怀,她简直把松英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明里暗里跟她对着干。五年前,倪丽因和原来公司的领导东窗事发,待不下去了,只好辞职来到万博公司。由于她长得漂亮,攻关能力强,在许总面前又特别会来事,所以很快就当上了办公室主任。一次许总喝醉了酒,她搀扶他回办公室时有意无意地挑逗他。神志不清的许总一时糊涂,竟把她搂在怀里,甚至还吻了她。从此在徐总面前,她就不再拿自己当作外人,并开始以一种特殊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就在倪丽准备凭借色相获取更多利益的时候,松英突然来了,而且后来居上,一下子成了老板身边的红人。这下倪丽怎么受得了,她岂能容忍自己功败垂成被人取代?于是便开始对松英进行恶意中伤,散布了好些闲话,编排了不少故事。什么老板和松英过分亲昵,经常在车里互诉衷肠呀;什么哪天俩人进了宾馆半天才出来呀……兴华并非好色之徒,对倪丽也并不是很上心,上次酒后失态后马上就有些后悔。听了这些编排后,兴华发了怒,从此把倪丽晾在一旁,不再搭理她。松英虽然不把那些闲言碎语当回事,却认为兴华对她的过分善待确实容易引起误解,于是劝他顾及领导尊严,不要总是亲自开车了。兴华根本不理睬,照样当众给她当司机。松英知道他一惯我行我素,也拿他没办法。
这天一大早就要下雨,松英顶着隐隐的雷声,朝停在车库门前的宝马走去,兴华已经打来电话,说他马上就下来。今天他们要去签一个重要合同,需要早点出发。刚靠近车门,松英就被一股异香熏得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四下里瞧了瞧,并没有找到香味来自何处,于是无奈地摇摇头,觉得自己的嗅觉太灵敏了。按照习惯,她直接朝副驾驶的位置走去,拉开车门,却一下子愣住了。只见倪丽一身短打扮,正歪在座位上,扳着后视镜描唇。那股浓重的香水味,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倪丽从镜子中瞥见了松英,也不言语,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松英挺奇怪,倪丽怎么会在车上?忽然想到她是办公室主任,大概是许总的安排,让她也参加这次活动,就没再多想什么。只是那股香水味熏得她实在受不了,不由地退后两步。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女人喷香水已渐成时尚。倪丽是公司最早的香水族。但由于缺乏常识并贪图便宜,使用的竟是国外专用于厕所的那种品牌,气味浓烈剌鼻,不但糟践了自己,还污染了环境。
司机老徐拿着个掸板掸车,冷冷地瞥了眼松英,没言语。转到车前窗,忽然冲车里的倪丽一笑:“唉,干吗呢?够亮的了啊,还描,想当电灯泡呀!”
倪丽听出弦外之音,却并没停手,悻悻道:“电灯泡怎么了?一些阴暗角落早就该照亮了!”
老徐咯咯一乐,用眼角斜了松英一眼。
松英明白这些话都是说给她听的,虽然语言阴毒,用心险恶,却也不值一驳。她不屑于介入这类争风吃醋的龃龉,也不想掺和那些鸡争、鹅斗的内哄,只想着怎样把工作做好。不过在涉及许总的话题上,竟然敢公开挖苦和当面攻击,也实在是不成体统。她开始对公司的管理产生一些忧虑。
松英没有搭理那两个愤世不公的挑衅者。正想朝后门移动,忽见兴华穿着身薄装西服,拎着个皮包走过来。徐师傅见老板来了,慌忙收了掸板,殷勤地将驾驶室的车门拉开。许总一边示意松英上车,一边准备跨进车门,突然发现了倪丽,又把腿收回来,脸一下子拉得老长。
“你怎么不坐办公室的车?”他朝车里问。
“办公室的车坐满了。”倪丽板着脸说,“我坐这车怎么了,过去不都是这样吗?”
许总盯着耍起性子的倪丽愣了下,知道今天她是有备而来,目的就是要打压松英,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于是无奈地抬眼望向天空,呼出一口闷气,无意中发现楼上不少窗口都有脑袋缩回去。看来此事虽小,却已被众人关注,俨然成为对他本人权威和公司管理的一次检验。这样也好,他想,近来公司纪律确实需要整顿一下了,他暗自下定了决心。
松英想息事宁人,径自拉开后车门坐进车里。
“你们两个人都出来!”不等车门关上,许总突然发话。
松英顺从地出来了。隔了会儿,倪丽也从车里爬出来。
“倪丽,你去另外找车。松英留下,我和你有事要谈。”
“要是谈公事,还怕我听见不成?”
倪丽的放肆进一步激怒了许总。于是他冷笑一声,以一种明显嘲讽的口气反问她:
“我想谈什么事还要向你请示?那我就告诉你,我们不光是谈公事,还有点私事要谈,你也想听吗?”
倪丽的脸唰地红了,羞愤地望向许总,嘴唇颤抖着还想争辩什么。却在对方威严目光的逼视下没敢张嘴,于是顺下眼睛,含着泪水跑回楼里。
“你坐到前边去。”许总朝松英一摆手,说着自己也坐进车里。
嗡的一声,宝马开走了。
从此以后,谣言和小道消息竟踪影全无。
松英对兴华处理问题的方式很不赞成,认为即使是自己的企业,也要科学管理,说话办事也要以理服人,不能凭蛮横解决问题。她曾当面给他提出过这个意见,兴华听着,也不出声,只是把着方向盘开车。不过她听说,后来兴华找倪丽谈过一次话,在向她提出要求的同时,也向她道了歉。松英有时想,兴华不惜毁誉伤众,愤怒地朝倪丽发火,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说自己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那么保护她的目的,会不会是为了打动她,进而和她发展感情呢?但她发现自己想歪了。在车里,兴华从来不谈论个人感情,总是表情严肃地专注于驾驶,经常整个行程都一言不发。只是偶尔会偷偷端详她,但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把目光移开了。他对她的注意也引起了她对他的关注。她知道他已经和陈军长的女儿陈红娴结婚了,并且生了一个男孩儿叫延延。松英从来没见过陈红娴,不知道她和兴华这对儿并未经过恋爱,只是依从父母的意愿结婚的夫妻在感情上究竟如何,不知道那位将军的女儿是怎样对待曾经失足落魄并存有案底的夫君的。对于这对儿夫妻的生活,松英似乎挺感兴趣。可是兴华不提,她也不便问及。渐渐的,她发现兴华的抑郁症确实挺严重。公司出问题时他郁郁寡欢,公司一帆风顺时他也愁眉不展。她想,她应该想办法让他快乐起来。他使她的生活走上正轨,她也应使他的生活充满阳光。一天,他们顺利谈成了一个合同,花一千来万就把一家公司百十亩闲置土地拿了过来。他对她的谈判手段和办事效率非常满意,少见地露出笑容,并提议在宾馆的饮品厅里请她喝咖啡。她欣然同意,想借此谈些轻松的话题活跃气氛。
“嫂子好吗?”坐下后她问,“我和红娴还从未谋面。”
他沉吟了会儿,终于深思着说:“你说怪不怪,一个人迷上了某件事,竟然可以什么都不顾,甚至可以为它去死。”他答非所问,似乎并不关心提问者的用意,只是依据自己的逻辑思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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